镜头里的北方,不再荒凉,天空高远,阳光如水中涟漪,迷乱人的眼睛。沈墨一袭纯白长裙,《月光》在她的纤纤玉指下缓缓流淌,谁能想到她曾经见过最黑的夜,未来也将把那些爱她的、害她的都拖入地狱。她终究没有等到属于她的黎明,像月光注定要消失在晨曦降临前的苍穹一样。阳光曾经离得那么近,那么近,仿佛触手可及,但也只是那么近而已。“玉梅阿姨”背负的过去没有正面出现在银幕上,当罗冬决定跟拍她时,他镜头对准的是她此时此刻步履不停的生活。七十多岁的老太太,每天在没有暖气、热水和独立卫浴的城乡结合部平房里醒来,上海阴寒入骨的一月,她在户外洗脸刷牙,回到房间里简单锻炼,然后梳妆打扮,一丝不苟地抹代表着老派上海的银耳珍珠霜,搽荧光芭比粉的唇膏,拉上拖车出门,坐轻轨换地铁从城市的东南郊到城市中心的复兴公园,或西南边漕河泾的老年舞厅,或西北角的宜家卖场,有时,她要一对一地约老先生见面,会选定召稼楼这样的古镇。她不知疲倦地穿梭在上海越来越大的城区,至于她的过去、她的秘密,就像一张考验耐心的拼图,隐在表面活色生香的老年社交生活的背面。